周围的家属换了一批又一批,只有我还坐在原地。
许泽明的电话打不通,转到了语音信箱。
我给婆婆周翠兰打电话。
响了三声,她接了。
"妈,我妈突发脑溢血,现在在手术。"
"哦。"
她只说了一个字。
"手术费要十几万,我这边……"
"那你自己看着办吧,我也帮不上忙。"
语气淡得跟在说天气。
"妈,我不是要钱,我就是想说一声,泽明电话打不通……"
"他在忙呢,你别什么事都找他,烦不烦。行了,我还要去跳广场舞,先挂了。"
嘟嘟嘟。
我盯着手机屏幕,通话时长:四十三秒。
晚上九点,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。
医生出来摘口罩:"手术很成功,但病人需要转ICU观察,费用另算。"
"还要多少钱?"
"押金五万。"
我站在原地,脑子一片空白。
"家属?听到了吗?"
"听到了,我马上去交。"
我转身往收费处走,腿像灌了铅。
信用卡刷爆了,储蓄卡只剩三千块。
我蹲在收费窗口外面,翻通讯录,想找个能借钱的人。
翻到一半,手机又响了。
是弟弟江城。
"姐,我刚下飞机,听说妈出事了?"
声音一出来,我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"小城,你在哪个航站楼?"
"T2,怎么了?"
"你打车直接来市人民医院,我在急诊大楼。"
"好,我马上过来。"
他没多问一句废话。
四十分钟后,江城提着一个帆布包出现在走廊尽头。
他穿着出差时的西装,皱巴巴的,头发也乱了。
看到我,他快步走过来:"姐,妈怎么样了?"
"手术成功了,现在要转ICU,还差五万块押金。"
我说这话的时候,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哭。
江城二话没说,掏出手机:"我转给你。"
手机震动了一下,到账十万。
"小城,我不用这么多……"
"姐,你别跟我客气,妈的事最重要。"
他把帆布包放下,去窗口买了盒饭和热水。
"你肯定一下午没吃东西了,先吃点。"
我接过饭盒,打开,是香菇鸡肉饭。
热气扑到脸上,我才发现自己饿了。
吃了几口,江城问:"姐夫呢?"
我停下筷子。
"他在陪客户,说等会儿就来。"
江城皱眉,没说话,但我看得出他在忍。
凌晨两点,许泽明才到医院。
他一身酒气,衬衫领口敞开,头发也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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