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头,看了眼啼哭不止的王氏,终是心软:“瞧瞧你像什么样子,我并未疑心你,起来吧。”
说着,他又弯下腰,亲自将人扶了起来。
王氏抹了把眼泪,乖巧地点了点头,暗自长舒了一口气。
这一关,总算是勉强过了。
见霍渊动身,其余人也都松了一口气,心思各异地往前厅走去。
沈瑶光故意落在最后,心思还停留在杏儿身上。
思索片刻后,她压低声音,对身边的听雪道:“你觉得那杏儿,真痴傻吗?”
听雪蹙眉,思索了一会儿后,小声道:“姨娘,奴婢瞧着不像。她眼神虽然急切,但看向将军时,分明是清明的,还有”
说到这里,听雪顿了顿,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王氏的背影,又继续道:“杏儿看向大夫人时,神情里甚至带着恨意和恐惧,不像痴傻之人那般浑浊空洞。”
沈瑶光点头,她也如此认为。
杏儿装傻充愣二十年,穿着旧衣钻狗洞回到故地,其中定然有天大的冤屈!
她正低头沉思着这错综复杂的线索,忽然感觉腰间搭上了一只不规矩的手!
沈瑶光心中一惊,猛地回头,却见那王青瑶的秀才相公,正一脸尴尬地缩回手,连连作揖告罪:“对不住,对不住!沈姨娘,是在下眼拙,您与内子今日都穿了件浅黄色的裙子,从背后看,一时认错了,唐突了姨娘,万望海涵!”
那青衣秀才话说得滴水不漏,眼神却飘忽不定。
沈瑶光的心思全在王婉儿之死上,并未注意到此人的不妥,可蕊儿不同,自从姨娘下了马车后,她便察觉到这秀才眼神不对。
不同于王玉龙直勾勾的眼神,这秀才,骨子里带着蔫坏!
蕊儿在一旁气得冷哼,小声嘀咕:“认错?骗鬼呢!我们家姨娘身形窈窕,大姑娘因着有四个月身孕,背影丰腴多了,这也能认错?分明是故意的登徒子!”
沈瑶光心中厌恶,但此处是王家,她不想多生事端,只是冷冷地瞥了那秀才一眼,加快脚步向前走去。
那秀才看着沈瑶光离去的窈窕背影,又回味了一下方才指尖触碰到的纤细腰肢,脸上非但没有愧色,反而露出一丝猥琐的满足。
他的确是故意的!
那样的美人,京中少有,光是看上一眼,便让人心痒难耐。
然而,他这龌龊的表情,恰好被走在不远处、无意间回头的霍沉舟,尽收眼底。
霍沉舟的眼神瞬间冰寒,如同数九寒天的深潭,将那秀才的模样,牢牢地记在了心里。
“将军,您怎么不走了?”
沈瑶光加快脚步,很快走到了霍沉舟身旁,见他站在不动,眉头微蹙。
紧接着,一只温热的大手牵住了她,霍沉舟低下头,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,声音却很轻:“我在等你。”
本是句寻常不过的话,听在沈瑶光耳中,却格外动听。
沈瑶光脸颊微红,忙低下头,任由他牵着,往前厅走去。
已经入冬了,寒风里裹挟着几分萧瑟,她却浑然不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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