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那天之后,我让父母帮我办理了离婚手续,并将沈斯年请来的护工和沈斯年本人,都拒之门外。
又一次,我梦见了许衍青。
梦里的他,不再是我记忆中温暖带笑的模样。
他看起来很难过,眉头总是微微蹙着,望着我的眼神,充满了悲伤。
“衍青。”
我在梦里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。
“我去陪你,你不开心吗?可是我一个人,好累。”
他摇摇头,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。
然后,我竟然看见,他流泪了。
我从未见过许衍青流泪。
即使在最艰难、最痛苦的时候,他也总是笑着安慰我一切都会好的。
心口骤然酸涩得无法呼吸,我慌乱地替他擦泪。
他牵起我的手,指了指我的身后。
我回过头。
是我父母站在病房门口的身影。
他们互相搀扶着,眼睛红肿着。
许衍青那双含泪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,然后,身影渐渐淡去。
醒来时,枕边一片濡湿。
我的父母,在我被拐卖后,没有再生养其他孩子。
他们用二十多年的寻找和等待,换来了与我的团聚。
衍青,你是想告诉我,为了父母继续活下去吗?
父母帮我找了心理医生,他们日夜陪伴我,我也听从了医生的治疗方案。
出院后,我和沈斯年在民政局见了一面,领了离婚证。
他瘦了很多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。
签字时,他的手有些抖。
直到走出大厅,他才终于开口,声音干涩低哑。
“祝缘”
“既然我这张脸,这么像他,你能不能就把我当成他?”
“我可以就做他的替身,我们能不能”
我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沈斯年,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。”
“我的心很小,只装得下一个人。从前是,现在是,以后也是。”
“以后就不再见了。”
我没有再去看他,转身走向等在路边的父母。
我们全家回到了海城。
我们买了一栋临海带院的房子。
有一天,一只脏兮兮的、瘦骨嶙峋的小猫,怯生生地蹭到我的院子门口,喵喵叫着。
它的眼睛,和小青团一样,是琥珀色的。
我蹲下身,看着它。
我知道,它不是小青团。
小青团已经和许衍青一起,永远睡在了那片能望见海的山坡上。
但我还是拿出了食物和水,小心翼翼地靠近它。
吃完,它没有离开,而是在院子里的阳光下,找了个舒服的角落,蜷缩起来。
于是我收养了它,给它取名为念念。
我会好好活着,带着对许衍青的思念,慢慢走完这一生。
直到,重逢的时刻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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