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匪?
江宁晚的心猛地一跳,她也顾不上羞涩了,睁开眼,看向谢景渊。
山匪怎么可能进得了戒备森严的京城内城?还专挑米粮铺和药材铺?这太不合常理了!
谢景渊的眉头,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。他眼底那点残存的欲望,已经彻底被冰冷的算计所取代。
他立刻从江宁晚身上翻身而下,走到衣架旁,抓起外袍便要穿上。
“山匪?”他一边系着衣带,一边冷声问道,“内城守备森严,他们是如何进来的?城防营的人是干什么吃的?”
“具体情况不明。”侍卫长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困惑,“只知道对方人数不多,却极为悍勇,不像是寻常流寇。属下担心这只是声东击西。”
声东击西。
谢景渊系衣带的手一顿。他瞬间明白了。
这伙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目标绝不是那几家铺子。他们是想调开城防营的兵力,另有图谋。
“备马!”他丢下两个字,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。
“是!”
侍卫长领命,脚步声迅速远去。
卧房里,又恢复了安静。
江宁晚从床上坐起身,看着那个穿戴整齐、浑身散发着森寒之气的男人,心里一片复杂。
方才的旖旎,仿佛只是一场幻觉。
这个男人,可以在前一刻对你温情脉脉,也能在下一刻,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,变回那个算无遗策、冷酷无情的靖安王。
谢景渊穿好外袍,转身便要离去。他走到门口,手已经放到了门栓上,却又忽然顿住了。
他回过头,看向坐在床上的江宁晚。
“今夜,睡个好觉。”他丢下这句话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然后,他拉开门,高大的身影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。
房门被夜风吹得“吱呀”作响,将一室的冷清,吹得更甚。
江宁晚独自坐在床上,抱着被子,许久都没有动。
她看着那扇洞开的门,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,还是更空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缓缓下床,想去将门关上。
可她的脚刚一沾地,眼角的余光,便瞥见地上的长毛地毯上,似乎有什么东西。
那是一个小小的、暗色的东西,掉在了椅脚边,若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
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,弯腰,将其捡了起来。
入手,是一个香囊。
很旧了。
香囊的布料是极沉的靛蓝色,已经洗得有些发白,边角处甚至起了毛边,看得出,常年被人贴身携带,摩挲了无数遍。
上面用青色的丝线,绣着一枝小小的、有些笨拙的梅花。
那绣工,实在算不上好,甚至有些歪歪扭扭,像是出自一个初学者的手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陈旧又粗糙的香囊,却让江宁晚的心,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烫了一下。
她将香囊凑到鼻尖,轻轻一嗅。
没有她以为的、谢景渊身上那股清冽的药香。
反而是一股极熟悉的、温暖的桂花香。
是她江家厨房里,那道桂花酥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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