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夜饭那天,一家人聊到了童年旧事。
我提起小时候一个人贩子被我爸和村民们堵在村口,活活打死了。
男友却在一旁轻笑说:
“也许那人根本不是人贩子呢。”
桌边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。
父亲脸上的笑容僵住,眼神里闪过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。
他几乎是低吼着对陈屿说:
“小陈!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说!那种人渣死了活该!”
母亲手里的筷子“啪”地掉在桌上,脸色煞白。
弟弟林骁立刻呛声:“姐夫,你懂什么!我们村的事轮得到你瞎猜?”
陈屿只是笑了笑,没再说话,桌下的手却轻轻握了握我。
他的指尖有些凉。
那一刻,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。
父亲急忙转移话题。
“有件正事要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我。
“你弟弟马上要结婚,婚房是头等大事。家里现在资金实在周转不开,我跟你妈商量过了……你名下那套小公寓,能不能……先暂时过户给你弟弟应个急?”
“就是走个形式,等他们缓过来,肯定加倍还你。你看,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没等他说完,我便斩钉截铁地打断。
“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。房产过户没有‘暂时’一说,法律上过了户就是他的。这里面的风险,爸你不会不知道。”
一直阴沉着脸的弟弟突然“嚯”地站起身,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。
“风险?这个家里什么东西将来不是我的?”
“你一个女孩子,早晚是别人家的人,占着家里的房子还有理了?”
“什么叫占着家里的房子?”
我气得浑身发冷,声音也拔高了。
“那是我工作后自己攒的首付,是我在还贷!跟‘家里’的财产有什么关系?”
“混账!”父亲猛地一拍桌子,碗碟震得哐当作响。
“不是商量,是通知。”
父亲抽出一份“协议”,“签了,明天就去过户。你一个女孩,要房有什么用?将来也是便宜外人。”
我血气上涌:“我不可能签!”
母亲立刻哭嚎起来,扑通一声竟跪在地上,抱住我的腿:
“安然,妈求你了!你弟没房子结不了婚,咱家就绝后了啊!”
弟弟则冷笑着举起手机录像:“姐,你可想好了,是答应,还是让我把‘不孝女逼母下跪’的视频发网上?”
一阵巨大的疲惫和冰凉瞬间裹住了我。
我推开椅子,转身离开了令人窒息的餐桌。
深夜,我喉咙干涩,起身去客厅喝水。
经过父母紧闭的卧室房门时,里面压抑的交谈声漏了出来。
是父亲懊恼又带着狠劲的声音:
“早知道这么养不熟,当初就不该……!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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