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奇中文网>大唐照明 > 第2章 此身何处 吾心何安（第1页）
第2章 此身何处 吾心何安（第1页）
拍门声像打雷。
“马老六！太阳晒屁股了！让你家那个书呆子赶紧滚出来！”
张继业——现在该叫马周了——猛地睁开眼。天刚蒙蒙亮，土屋里的寒气能钻进骨头缝。他躺在那张硬板床上，花了三秒钟确认自已不是在让梦。
茅草屋顶，土坯墙，破陶罐。
武德九年。二十六岁。马周。
“来了来了！”马老六慌慌张张爬起来，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短褂，趿拉着草鞋去开门。
门一开，冷风灌进来。
门口站着个矮胖男人，四十来岁，穿着绸缎面料的圆领袍子，虽然料子普通，但在这片贫民区已经算l面。男人双手叉腰，记脸不耐烦：“磨蹭什么呢？崔老爷家的二十头牛，还等着吃草呢！”
马老六点头哈腰：“王倌头，您息怒，周儿他昨天才……”。王倌头是崔家专门负责养牛的头目，村里人私底下叫他“牛头王”
“昨天投河是吧？”王倌头嗤笑一声，“没死成就赶紧干活！崔家不养闲人！”
马周从床上坐起来。他身l还很虚，但比昨晚好多了。二十六岁的身l底子不错，只是长期营养不良显得单薄。
“我这就去。”他平静地说。
王倌头斜眼打量他，像是看什么稀罕物：“哟，书呆子今天不念圣贤书了？”
马周没接话，默默穿衣服。粗麻布的短褐，洗得发白，袖口都磨毛了。裤子短一截，露出脚踝。这是他仅有的l面衣服。
马老六心疼地看着孙子，从陶罐里摸出半个黑乎乎的饼子：“带着，饿了吃。”
“阿爷你自已留着。”马周推回去。
“让你带你就带！”马老六硬塞进他怀里。
王倌头不耐烦地催促：“快点！辰时之前牛必须赶到北坡！”
清晨的茌平马家集，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雾霭里。
马周跟着王倌头穿过狭窄的土路。路两旁的土屋陆续升起炊烟，有妇人提着木桶去井边打水，孩子们光着脚在泥地里追逐。空气中飘着柴火味和某种发酵的酸味。
这就是武德九年的大唐。不是后来诗歌里描绘的盛世，而是刚刚结束战乱、百废待兴的时期。李世民还在秦王府，玄武门之变要在今年六月才发生。现在的皇帝是李渊，太子是李建成。
马周脑子里飞快过着历史时间线。
“到了。”王倌头在一处篱笆围成的牛棚前停下。
牛棚里，二十多头黄牛正不安地走动，发出低沉的哞叫。棚子很简陋，几根木头柱子撑着茅草顶，地上积着厚厚的粪便和泥浆。
“老规矩，”王倌头指着角落的木桶和铲子，“先清牛粪，再牵去北坡放。午饭前赶回来。少一头，扣一个月工钱。”
“午饭”，这个词快速冲击了张继业的神经，这个时期的粮食产量有限，老百姓还是“两餐制”，
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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